(文 / 徐菁菁)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2年第24期,原文标题《穆巴拉克:从总统到囚徒》,严禁私自转载,侵权必究
( 1977年6月,埃及总统萨达特访问埃及城市伊斯梅利亚,在做完有关中东冲突的演讲后,他与时任副总统穆巴拉克受到听众的盛情欢迎 )
终点与起点
6月2日,穆巴拉克穿着米黄色的上衣,戴着墨镜,坐在被告席上的巨大的铁笼里,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他听见主审法官艾哈迈德·里法特颇为动情地宣布:他当政时期是“黑暗的30年”,他必须对850名示威者的死负责,为此他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去年8月3日,卧病在床的穆巴拉克第一次在法庭的铁笼内接受审判。在电视直播中,他留给世界一句话:“我完全否认所有控罪。”今年2月22日,穆巴拉克则在自己的第六次庭审上拒绝申诉:“我没什么好说的。”而这一次,他选择以完全的沉默来迎接判决。
在法院门外,欢庆的人群点燃了焰火。示威中失去亲人的人们依旧愤怒,他们唯一能接受的结果是处死穆巴拉克。不管怎样,前总统的健康每况愈下,这场判决无异于盖棺定论。
法庭宣判后,穆巴拉克被直升机送往开罗的托拉监狱服刑。托拉监狱为他拍摄了正式罪犯档案照片,并发给他囚犯编号和蓝色囚服,驳回了他要求两位医生进入监狱照料的申请。
( 6月2日,穆巴拉克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法庭 )
穆巴拉克的内心远非法庭上表现得那么平静。安全部门官员说,他被送达监狱时,一度拒绝下飞机,泪流满面地哀求官员送他回原先居住的军医院。在监狱里,他的精神状况很差,不信任任何和他说话的人。他向监狱官哭诉,对他的判决是不公正的。
“如果穆巴拉克在1993年离开,他是一位伟大的总统;如果他能在1999年离开,情况尚可接受;但是从2000年起,真正的衰落开始了。”《埃及金字塔报》政治战略研究中心的一位分析师说。
( 2月16日,埃及开罗一位抗议者手持铁链高喊反对穆巴拉克的口号 )
1981年10月6日12时40分,开罗盛大的阅兵典礼进入最后阶段。一辆拖着反坦克炮的卡车突然在离检阅台40米的地方停下来,年轻军官哈立德从炮车上跳下,飞快地奔向在检阅台就座的萨达特总统。萨达特以为他是来向总统致敬的,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哈立德猛然扔出一颗手榴弹,检阅台下炮车上另一名刺客随即对准萨达特开枪。坐在萨达特身旁的穆巴拉克在袭击发生时卧倒在地,幸免于难。当时,他担任副总统一职已经6年。
1928年,穆巴拉克出生在尼罗河三角洲米塞利赫村的一个农民家庭。19岁那年,他考入军事学院,随后进入航空学院学习,从此进入了一条通向埃及权力核心的快车道。1950年,从航空学院毕业后,他被分配到西奈半岛阿里什机场工作。这一年,他第一次遇到了来视察的萨达特,并给萨达特留下了深刻印象。萨达特在日记本上写道:“我遇见了穆罕默德·胡斯尼·穆巴拉克少尉飞行员,他是一位聪明的年轻人,活跃,爱国。我希望在我要去的所有地方都能看到像他这样的人。”
( 6月6日,埃及开罗爆发大规模示威游行,示威者提出重审穆巴拉克等人以及对前总理沙菲克适用政治隔离法等诉求 )
此后,穆巴拉克3次到苏联学习飞行技术。教官给他的评语是:“性格直率,待人谦虚有礼。在校期间,刻苦用功,进步神速,作为飞行员,他堪称优秀。”1967年,他被任命为航空学院院长。这位新院长在不到一年时间内就史无前例地培养了5批学员。4年后,1972年,穆巴拉克晋升为空军司令。
在同事们眼中,穆巴拉克是一位“推土机式的人物”,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动摇。他就像是飞行员,“必须在看到驾驶舱里所有仪器显示的信号准确无误时,才会让飞机起飞”。穆巴拉克的谨慎和效率为他在1973年的“十月战争”中迎来了人生绝无仅有的高潮。
( 穆巴拉克的妻子苏珊 )
萨达特决定打这场“十月战争”。因为在1967年的第三次中东战争中,开战仅3个小时,埃及就损失300架飞机,近1/3的飞行员阵亡。6天后,埃及丢掉了西奈半岛,被迫关闭苏伊士运河,一败涂地。这场惨败令积极主战的萨达特的形象大为受损。虽然发动“十月战争”前,萨达特总统已经有心和以色列议和,但议和绝不能在惨败的背景下进行。
为了应对以色列世界一流的军事装备和情报系统,穆巴拉克命令飞机在尼罗河三角洲和苏伊士运河一带撒下伞兵,观察以色列对埃及可能采取的行动,要求所有观测、警报系统每分每秒记录下以色列飞机的动向。1973年10月5日,战争开始前一天,穆巴拉克在空军司令部办公室打电话给五名高级军官,要他们在两小时内准备好材料,陪同他去利比亚执行紧急公务,同时要求开罗空军基地为他准备专机。此后,他数度推迟出行时间。在疑兵之计的背后,他已经下达命令,通知空军所有参战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这天下午,穆巴拉克去看望了朋友一家,邀请他们与自己的家人一起乘车去新开罗兜风,并在小吃店享用了三明治。回到家中,穆巴拉克告诉家人要去睡觉。几小时后,战争打响了。
( 6月2日,穆巴拉克的次子贾迈勒参加庭审 )
结果,埃及空军在20分钟内摧毁了以色列在西奈半岛上90%的军事目标,其代价是15架飞机。虽然这最终是一场类似和局的战争,却让穆巴拉克达到了他军旅生涯的顶峰。萨达特在回忆录《我的一生》里说,空军的战斗收复了1956、1967年两次战争中埃及失去的一切,永远终结了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穆巴拉克在战争中创造了奇迹。
1975年,萨达特决定提拔穆巴拉克为“继承人”。“他是一名有能力而且忠诚的军官,而且没有政治野心。对于萨达特来说,他不会造成威胁。”《穆巴拉克之后的埃及》的作者、美国科尔盖特大学教授布鲁斯·鲁斯福德说。
当时,人们对这位毫无政治经验的副总统并不看好。在一位黎巴嫩记者眼里:“一旦脱下军装,他的从容自如就完全找不到了。他缩在萨达特后面,沉默寡言,几乎可以用‘平庸’来形容。”他的对手取笑他,曾给他起绰号叫“微笑的母牛”,因为他低调得几乎卑微。一次,他陪同萨达特会见美国国务卿基辛格。会谈期间,他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做着记录。基辛格甚至误以为他只是普通工作人员。
蜜月期
就职总统后,有记者问穆巴拉克:“你是穿新鞋的萨达特还是纳赛尔?”他回答:“我的名字叫穆罕默德·胡赛尼·穆巴拉克。”
现在,许多埃及人可能都已经忘了,穆巴拉克就职后的第一个举措就是释放萨达特时期在押的31名重要政治犯,并邀请他们中的一些人到自己的办公室谈话。新总统还发动了一场规模宏大的反腐倡廉运动,承诺改善凋敝的经济状况,打造一个厉行节约的政府。他宣布不再举行萨达特时期那种耗资巨大的阅兵仪式,萨达特曾经计划的那些庆祝西奈半岛回归的昂贵活动被取消了。
1981年,美国《时代》周刊曾这样评论:“穆巴拉克的举动让人感到他是个对公众舆论非常敏感的人。虽然萨达特在西方广受欢迎……但在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469美元的国家,他帝王式的生活作风招致了不少非议。”“相对于具有活力、个人魅力十足的萨达特,他有效率,自律,不喜欢出风头。在上台后的几个月里,他只有4次露面。他的讲话简短且直达主题。他似乎对庆祝活动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向他的助手们抱怨说:‘每只鸡下个蛋,我是否都要到场拍照?’”
但总统性格中固有的审慎小心,使他远离了大刀阔斧改革的可能。1986年,人们质疑他那种稳健有余、活力不足的执政方式。“每个领袖都有他自己的思考和决策方式。”他回答说,“我只会在很好地研究和估算之后才做出决定。”上任之初,穆巴拉克曾经许诺完成萨达特已经开启的经济自由化进程。但在9个月后,他“研究和估算”的结果是把政策重点重新放回了保持“稳定和持续性”上来。这意味着,埃及回到纳赛尔和萨达特时期的老路上去:将经济自由化保持在较小的范围内,通过大量补贴保持埃及人基本生活的低支出。实际上,埃及的经济状况无法支持这种高补贴的方式,2011年开罗广场上示威的导火索30年前就已经埋下了。
上任的头两年,穆巴拉克成功地从美国要来了14亿美元。1984年,小麦的价格翻了一倍,直接导致埃及国内出现局部骚乱。为控制粮食价格,埃及从美国大量进口小麦。据估计,当时埃及的每3个面包里就有1个是美国人买的单。面包的价格是如此低廉,导致农民一度用面包代替饲料喂养牲口。从1981年上台到2008年,穆巴拉克政府接受的美国援助达550亿美元。一些学者评价说:埃及政府是一个依靠援助而生存的政权。
在外交政策上,穆巴拉克早已经明确表态“要坚持萨达特的道路”,并一贯将埃及免受中东战乱和动荡冲击视为国家最高利益。他承认萨达特政府与以色列签订的戴维营协定,同意美国向沙特出售军用飞机。他十分谨慎。尽管卡扎菲长期以来都号召埃及人推翻萨达特政权,并在穆巴拉克上台后鼓动埃及人反抗政府,但穆巴拉克对他相当克制。他奉行实用主义。第一次海湾战争中,穆巴拉克共派出约3.5万名埃及军人加入美国领导的反伊联盟,不但强化了埃及在阿拉伯世界的领导形象,而且还得到了实惠——美国、欧盟和一些阿拉伯国家免除了埃及数百亿美元的外债。
法国前外交部长罗兰·杜马斯说穆巴拉克是一个典型的军人,身强力壮,对人冷漠。但他在外交场合却也相当活跃。据说,他常喜欢惟妙惟肖地模仿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的举止,最擅长的是模仿卡扎菲和哈菲兹·阿萨德。埃里·沙基德在2003到2005年担任以色列驻埃及大使,在他眼里,“穆巴拉克的形象强而有力,虽然不具魅力,但是就像一架轰炸机,非常稳健”。他会见以色列官员时总是随身带着3名高级顾问,随时向他们咨询,并努力表现得对以色列政治了如指掌。但以色列人的评价似乎更加一针见血:穆巴拉克“喜欢政治笑话和俏皮话”,但是不具备创造力,“这个人几乎完全固守现状”。一些人批评说,他给埃及带来长达30年的和平与稳定,但也把尼罗河雄狮变成温顺的绵羊。
“稳定”的代价
“太多的稳定就是埃及木乃伊化。”已故埃及外交官塔赫辛·巴瑟尔曾这样说。2009年美国驻开罗大使馆的一份文件显示,在美国人眼里,穆巴拉克是“天性谨慎保守”,“几乎没有任何理想主义的目标”。他不支持美国推翻萨达姆,因为他将萨达姆视为“坚强有力并且公正的军官”。美国外交官写道:“在穆巴拉克眼里,他自己也是个坚强公正的人,是他保证了埃及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在他看来,让一小部分人受苦总比让整个社会冒混乱的危险要好。”
可是埃及人的年轻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穆巴拉克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年代,也不记得当初总统节俭克己的形象。他们看到富翁们的私人飞机停在开罗机场里,而城市中还有大量的城市贫民在棚户区里挣扎。
上世纪90年代初,埃及陷入经济危机,外债压力迫使埃及同意按照世界银行的要求进行经济改革。在20年时间里,埃及政府对整体经济进行了结构调整,减少了社会项目投入,推行自由贸易,对于教育、医疗、交通和住房的支持全面削弱。工人、无地农民、政府雇员,以及那些为本地市场生产商品的商家和个人受到了最大的冲击。同时,商业和权力精英结合在一起,依靠特权以极低的价格购买公共土地、公司或者获得营业制造和合同。
艾赫迈德·伊兹就是这个时代的传奇。1995年,他只是一个小钢铁厂的所有者。但他很快买进了数个国有钢铁公司,成为拥有埃及钢铁产量60%的亿万富翁。他可以控制埃及的钢铁价格,从而控制建筑市场。人们说,他和穆巴拉克的次子贾迈勒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贾迈勒保证他能够从银行获得无抵押贷款,并使用新的借贷偿还旧贷款。
他的政治仕途也平步青云。2000年,他开始成为管理国家民主党组织事务的秘书,并成为国会议员。他在2002年进入贾迈勒领导的新政策委员会,并成为人民大会主席。人们相信他在埃及《保护、竞争和禁止垄断行为法》的制定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使得这部法律不会危害自己的利益。2011年1月,艾赫迈德·伊兹的总部被人们点燃。这是唯一一家在革命期间被攻击的企业。
穆巴拉克本人的财富,外界传闻不一。最夸张的是,英国《卫报》引用内幕人士的报料:他的财产达700亿美元。“这个数字包括了存在美联储金库里的原本属于埃及国库的75吨黄金。”坐在互联网前的埃及人可能未必相信这一天文数字,但他们能看到穆巴拉克一家在红海沙姆沙伊赫的豪宅。过去,在通向沙姆沙伊赫的公路上,到处是印有总统头像的广告牌。穆巴拉克下台后一度还住在这里,行宫的一名厨师甚至说:“这里的生活很正常。自从总统来这里后,我像以前一样给他准备他爱吃的鱼子酱、瑞士巧克力和各种高档肉食。”
为了不让“整个社会冒混乱的危险”,穆巴拉克决定在1981年继续实行紧急状态法:这意味着政府可以审查媒体,控制任何可以造成混乱的信息;禁止潜在不稳定威胁的工人罢工、公众集会或抗议;在正常的法律之外建立一条额外的司法通道,允许公民在军事法庭受审,以减少案件的曝光程度。
当穆巴拉克反对派中的主要人物、国际原子能机构前总干事巴拉迪于2010年3月回到埃及时,他的支持者们只能三三两两分散前往机场迎接,因为根据《紧急状态法》,如未经官方许可,5人以上的集会将被视为非法。
情报机关由此急剧膨胀。人们不知道它雇佣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它每年开销多少。多家人权组织推测,过去10年被情报机关秘密逮捕、至今下落不明的埃及公民,总人数在8000到1.5万之间。穆巴拉克辞职后,情报机关大量销毁文件,当人们冲进它的办公大楼时,只看到没过膝盖的碎纸片铺满办公室。
人们对经济领域的不满于是向政治领域蔓延。2005年,在美国的要求下,穆巴拉克首次同意在竞选中接受其他候选人的挑战。从前,埃及人的选票上只有穆巴拉克一个名字,选择同意与否即可。尽管在这次选举中,穆巴拉克赢得了88.6%的选票,但多米诺骨牌已经推倒了第一块。埃及遍布了各种传言。排在第二位的候选人阿依曼·努尔后来被指控在成立政党时涉嫌签名造假,被判处了5年徒刑。许多人认为,这项罪名是政治迫害的结果。当时一个知名的故事是:一个人因为没有选穆巴拉克而被老婆勒令立即返回投票站重选,因为他老婆不想让他被逮捕。当这个人返回投票站的时候,投票站已经关门了。他问守门的警察:投票的时候我没有投穆巴拉克,现在我想改回来,怎么办?警察说:别担心,我们会帮你改回来。
继承人危机
在革命爆发的最初几天,穆巴拉克的妻子、第一夫人苏珊曾打电话给她的朋友法科达·哈桑。她语气听上去“非常非常平静”。朋友们都说,70岁的苏珊根本没想到将发生的这一切。
2006年,穆巴拉克宣布,他会继续担任总统:“只要我的胸腔中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只要我还能呼吸。”但在公开露面中,他已经显得日渐精疲力竭。2009年7月,他在意大利阿奎拉参加G8峰会。开罗好几家报纸的头版都刊登了同一张照片:虚弱的他在一名助手的搀扶下在台阶上蹒跚。“我每次见到总统,都感到他在一天天萎缩。”一位和他经常交往的外交官说。2010年3月,《耶路撒冷邮报》报道他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生命最多维持一年,不会更长。
人们相信,在执政的最后5年里,权力的真正控制者已经不是穆巴拉克。“随着他逐渐衰老,第一夫人的控制力越来越大,那不是一件好事。”一位美国前官员曾经向媒体透露,“美国曾多次和穆巴拉克交换意见,督促他推进民主化。但很显然,最不乐意这样做的人并不是穆巴拉克,而是苏珊。”第一夫人的朋友们感到,她希望儿子贾迈勒接替丈夫的职位。
托拉监狱位于开罗南郊,是一座由钢筋混凝土修成的两层灰色建筑,壁垒森严。在6月2日穆巴拉克来到这里前,他的两个儿子阿拉和贾迈勒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他们两人分享同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床、一台电视机和一个冰箱。6月2日,法庭宣布阿拉和贾迈勒涉嫌非法土地买卖等案件已经超出法律追溯时效,但他们因涉嫌出售国家银行资产牟利,还将面临新的审判。
贾迈勒在开罗美利坚大学获得MBA学位,后来他进入美利坚银行在开罗的分行工作。1997年,贾迈勒和“几个朋友”在伦敦组建了一家私人投资顾问公司,在一年半时间内,公司就赚了5400万美元。2002年,贾迈勒成为国家民主党的政策书记处主席,主要工作就是推动经济自由化。
2007年,贾迈勒大婚。新人在沙姆沙伊赫举行了奢华的婚礼。女孩的父亲是房地产界的大鳄、米高梅酒店集团的合作伙伴,在他建造的庞大高尔夫球场和住宅、酒店集群里,人们能直接欣赏到金字塔风光。而结婚后,贾迈勒就入住了总统府院内。
“贾迈勒一辈子都生活在宫殿里。”穆巴拉克家庭的熟人、开罗对外关系期刊的编辑奥萨马·哈伯说,“他和埃及文化毫无接触,他的生活就像一位王子,环绕着将军和百万富翁。”
“贾迈勒努力在他和埃及的大商人、国家民主党活动家之间编织一张关系网,通过国家民主党和内务部加强自己的控制力,但没有军队的支持,这种控制是无法确定的。”美国海军研究生院教授罗伯特·斯普林伯格说。
对于埃及军方来说,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总统的王冠从一个军人手中传到另一个军人手中,他们从未想过让一个总统的儿子垄断军方对继承权的控制。2010年夏天,一年一度的国防研讨会上,参谋长萨米·安南曾提议:“为了国家的稳定,我建议由奥马尔·苏莱曼将军在未来承担过渡政府的领导工作。总统已经为国家耗尽了精力,但是身为军人,他不会主动提出退休,所以需要我们给他一个台阶。”半年后,开罗广场上的示威者就给出了“台阶”。
声明:壹贝网所有作品(图文、音视频)均由用户自行上传分享,仅供网友学习交流,版权归原作者wangteng@admin所有,原文出处。若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 756005163@qq.com 删除。
本文链接:https://www.ebaa.cn/31311.html